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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的天空—如梦如烟(下)

作者:hahaman 返回目录


  第十章:如梦如烟(下)


  张恒循声望去,一个年纪较大的保安刚从消防通道登上楼顶,正朝这边走来,严厉地盯着张恒。“你在干什么?绑架这位女同学?”“没有的事,大叔您误会了,我们是情侣。”


  呆若木鸡的张恒听见身后传来林雪憔悴而沙哑的声音。他回头看着他身后还被绑着的林雪,一时拿不准该怎么做、甚至拿不准该想什么。而保安大叔似乎不能确定林雪所言的真伪,犹豫了一下,又缓步向他们这边走来,凌厉的眼神在张恒身上如机枪般来回扫射。


  “走开,离我远点。”林雪对张恒轻喝道,“走到那个柱子那边去,赶快的。”林雪似乎想伸手去指,但手却被绑着不能动,于是用眼神向张恒示意。张恒没明白林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还是遵从了林雪的指示,快步走到了稍远处的立柱边。“大叔,您别过来了。您看他现在已经离我那么远了,所以并不是他胁迫我我才这么说的,我们真的是情侣。我们玩得过火了点,给您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张恒不得不叹服林雪的机智,在这样的环境和身体状况下还能随机应变得如此自如,而这番话果然起到了作用,保安大叔站住没再往前,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林雪,又看看张恒。张恒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大叔疑惑的目光,只希望大叔视力别太好,别再往前走,但无论再怎么样林雪被绑着的身体和被脱下的鞋袜肯定一览无余了,但求大叔别再走上前看清昏暗的灯光下更多尴尬的细节,再或给林雪松绑、继续盘问。正如之前的莫名冲动,现在张恒心里忽然蓬勃迸发、汹涌澎湃的是一股强烈的悔恨和自责,若不是他的放纵,又怎会让林雪如此难堪,光着脚被绑着让人问话。


  所幸那位大叔并没这么做,面对这奇怪的场面,他似乎终于理出了个头绪,问道:“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三楼通往消防通道的门没有锁上,我们从那儿上来的。”林雪的回答简短而准确。


  “那…这里本来是不允许你们学生上来的!”


  “恩,我们好奇就蛮上来看看,觉得这儿风景不错就逗留了会,现在知道了,下次一定不再来。”


  大叔看林雪回答得这么恳切,脸色缓和了不少,心想这女孩子长得还蛮水灵的,说话也伶俐,怎么被绑着…再看那小子,长得也还颇有几分英气,有点像我年轻的时候…“哎,现在的年轻人啊,真叫人搞不懂。”大叔不禁出声地感叹道,“那下不为例了!我刚才听到这位女同学叫喊,还以为出什么事呢。”


  “多谢您关照了,不过我们真没事。”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这小姑娘这么秀气,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想到绑她。”大叔瞟了眼张恒,张恒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似乎被泼了一脸辣椒水。“不过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就不多嘴过问了。你们尽快处理好原路返回吧,要闭馆了。我先下楼去了。”


  “大叔…”保安刚要转身,又停下来望着林雪。“还有什么事么?”


  “能不能…”林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能不能给我们开个门,让我们从消防通道下楼?”大叔摇摇头,面露难色:“不行,这是不允许的,本来这就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我们照规定办事。难道那么宽敞明亮的给你们学生走的楼梯还不好走?”


  “可是她…”“宽敞明亮”四个字猛刺了张恒一下,他的话说到一半,剩下的半句不知该怎么出口,卡在了嘴里。


  “哦,好的。那我们就从三楼来的地方回去。”林雪答道。


  “那我先走了。”保安大叔用询问的眼神分别看了看林雪和张恒,觉得是没什么别的问题了,就自顾自走进了通道,脚步的回声在通道里渐渐变小,楼顶上又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呆呆地站着,一个还被绑着。短暂而尴尬的沉默。


  “松开。”林雪简洁地吐出了两个字,并没有看张恒,也没有任何表情。


  “我…”


  “松开。”


  “对不起…”


  “我说松开。”林雪依然盯着椅背。张恒也不再多说,慌忙给林雪解开束缚,随着捆住林雪双脚的绳索一圈圈的散开,张恒的心一下下地收紧了。他分明看到,林雪娇嫩的肌肤被磨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甚至有的都渗出了血珠,白色的尼龙绳沾上了点点殷红。而林雪被对在一起绑住的内侧踝关节处亦是磨得鲜红。


  张恒悔恨万分,真恨不得猛抽自己两个耳光:“你怎么能任由自己一时兴起,这样残酷地折磨一个娇弱的女孩,一个愿意让自己挠痒痒让自己绑起来的女孩,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一个也喜欢着…”


  “手。”林雪的手腕上也是圈圈或深或浅的鲜红,还有一滴血珠顺着她纤细的手臂慢慢流下。张恒伸手想去擦,林雪一把抖开了他的手,自己看了看,满不在乎地往椅背上一擦,然后坐了起来。


  “你…”


  “我的袜子。”


  张恒的脑海中正重现着那触目惊心的血痕,他沉浸在无限的自责中,一时没反应过来。“算了,不用你动。”张恒忽然反应过来,急忙抓起林雪的短袜,准备递给林雪,可她已经站了起来,一双白嫩的小脚踩在粗糙而沉积着长期无人打扫的灰尘的地板上,她却毫不在乎,快步走到放她鞋袜的椅子边上,正要去拾袜子,发现袜子已抓在张恒的手上。“袜子我不要了。”林雪抬起脚套上鞋子,并不介意细嫩的脚底已经沾满了地面上的灰尘。


  林雪穿好鞋子,稍稍用手整了整头发,抹了抹脸,站起来就往楼道走。张恒急忙把手中林雪的袜子先塞进自己的包里,追了上去:“你这个样子怎么…怎么能往馆里的楼梯走啊。现在行将闭馆,人很多的…”


  “拜你所赐了。”林雪忽然停住脚,回过头看着张恒,她的声音还是哑的,眼里的泪水已基本挥发,但眼睛仍有点肿,嘴角微微抽动着,终于挤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你不会以为,刚才我和那保安大叔说的话,是真的吧?”


  “我真希望是那样。”张恒如实回答。


  “那你继续做梦吧。”林雪瞪了张恒一眼,狠狠地甩过头,快步走下了楼梯。


  “可是…”


  “别碰我!”张恒伸手去拉,再次被林雪用力抖开。


  “你真的不能出去,你这个样子…”林雪的手已经搭上了消防通道的门把。


  “我是你什么人?你又是我什么人?我的事不用你管,现在不用,以后永远也不用。你既没有义务来管,更没有权力来管。明白?离我远点。”林雪头也不回地说完,毫不犹豫地拉开门,走进了令人眩晕的日光灯光线中。


  闭馆的人群像众多细流从各个角落潺潺流出,终在下楼的两个主楼梯上汇聚成较稠密的人流。林雪在人群中随波逐流,向楼下走去。张恒在相距不远处跟着,他不敢靠得太近,只得很专注地盯着她,生怕被人群冲散。这股人流倒是帮上了一点忙。因为下楼的人数较多,已略有那么一点拥挤,并不是有很多人注意到林雪的失常。但是还是有些人注意到了,疑惑地打量着林雪。毕竟林雪本来就是个美女,要不是人流密集想必会有很高的回头率。但即便在密集的人流里依然会有人注意到她,而一个美女如此狼狈更是十分罕见。


  此刻的张恒心如刀绞,当他瞧见那些火辣辣的目光如钢针般扎在林雪身上,他真狠不得真的有一枚枚钢针刺入他自己的身体,让他痛个痛快。林雪本该是个令人欣赏爱慕赞叹的女生,是他一手把她整成现在的样子,让她在人群中饱受这疑惑、嘲笑、甚至兴灾乐祸的看笑话的目光来回摧残;是他一手给她带来了这么多洋相、尴尬、狼狈。一个男生盯着她的裤子多看了几眼,张恒忍不住想冲上去当场痛扁那家伙一顿。但转念一想,这到底是谁的错呢?自己才是她无情的折磨者,耻辱的制造者,灾难的根源。而他要冲过去和那男生厮打起来,难免又牵连到她,给她造成更大的麻烦。而他甚至不敢上前去和她并肩,他知道她一定会跑,那样所有的人就都会注意到了。所以,他只能在无尽的自责和悔恨中默默地看着,真恨不得有哪路神灵能把自己投入地狱去折磨个半死不活,换来这条路上的所有人对她视而不见。而她却并不畏缩,依然一步一步地走下楼,犹如在火焰中跳舞的天使。


  好不容易熬到出了门,张恒暗自庆幸,这种种不幸中至少还没出现更大的不幸:遇到她或他的熟人。校园里从教学区通往宿舍区的路很多,她选了一条绕大圈的路。张恒跟了上去。这条路还真是无比正确的选择,路面狭窄坎坷,路途遥远,旁边又堆着许多工地上的废弃物,自习学生不想走,情侣也不愿来,本是给正在修建新楼的工人使用,现在时间已晚工地早已下工,于是便只有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


  张恒正欲张口,忽然发现自己居然窘到不知怎么称呼她,无奈之中,只得结结巴巴地叫道:“同…同学。”


  林雪猛然停下了脚步,并没有转过身来。张恒也停了下来,不敢过于靠近。“同学?”


  林雪重复道,慢慢转过身来,讥讽地说:“对啊,我们就只不过是同学而已。同学,请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对不起…但是…但是我真的非常喜欢你。”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林雪明明听得一清二楚。


  “我真的非常喜欢你。”张恒认真地说。


  林雪沉默了片刻,忽然夸张地笑了出来,“哈哈哈…说得真好,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是喜欢玩我的脚,还是喜欢尽情地不顾死活地折磨我?”林雪全身微微颤抖着,嘴角哆嗦着,半晌,终于再度开口,“你好意思和我说你喜欢我?那我问你,我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哪天生日?我是哪个学院哪个专业的?我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数字什么零食什么饮料?喜欢看什么书听什么音乐看什么电影看什么电视剧?平日里有哪些口头禅和什么样的生活习惯?休息的时候喜欢怎么打发时间?我有哪些兴趣爱好有哪些朋友?又有怎样的人生观和什么样的理想?这些从小到大的问题,你关心过?”林雪收敛了虚伪的笑容,一股莫大的哀伤像黑光灯般投射在她因饱受折磨而略显憔悴但依然十分俊俏的脸上,让这张秀丽的脸庞看起来如此凄美。


  “你敢说你关心过?你当然不会关心这些,你只关心怎么想方设法地玩我的脚,用尽办法把我往死里整。如果把我的脚剁下来送给你玩,想必你丝毫不会介意我这个人变成残疾吧?当然,现在也许更进一步了,你还要把手伸进我的衣服,挠我的腋下和腰,即使把脚砍掉给你还是不能满足你的欲望。那你要怎么样?让我做你的奴隶,天天绑着给你肆意玩弄?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我对你来说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供你玩弄的活生生的玩具罢了吧!所以你当然没有必要关心我的方方面面,没有必要在乎我的任何感受!”林雪提高了音量,嘶哑的声音夹杂着哭腔。


  “你口口声声说我聪明,你说我聪明什么!我…人家之前确实对你有好感,人家喜欢你好吧!而且看你确实挺诚恳,不像有什么恶意,所以人家才愿意让你脱掉鞋子,让你挠痒痒!让你绑!莫非在你看来,我根本就是个轻浮放荡的女人?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随便什么人要挠我脚心我都让他挠?而你呢?你比我聪明多了!你分明也知道人家对你有好感,知道人家不会拒绝你的要求,就越发恣意妄为了是吧!作为个男生还要人家女生主动向你示好,你好意思!昨天晚上,你搔完人家的脚心,甚至连鞋子都懒得给人家拿,你那时干嘛不直接走掉啊!还回头管我做什么?反正我不过是你的搔痒玩具罢了,你知不知道那时候人家鼻子一酸,差点就哭了!今天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什么所谓的游戏不过是进一步折磨我的幌子?为什么我不拒绝你?为什么人家愿意和你玩!那是因为…因为…人家闭上眼睛的时候…而你呢!你看看你,干得真好!除了让人家披头散发地被绑着光着脚回答保安大叔的问题,就是在人群里湿着裤子被异样的眼光审视!‘我真的非常喜欢你’这八个字,你还真好意思…真好意思…说出来…”林雪几乎泣不成声,泪水早已夺眶而出,在她双眼下的脸颊上流出了两条细小的瀑布,流到接近下巴的地方,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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